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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過昔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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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一年之前,白漸穹和南宮弘曾各帶著一支小隊伍恰巧在野外相遇,他們的手下皆摩拳擦掌,劍拔弩張,就如同一堆幹柴在隨時等待著燃燒的指令,不過這兩個勢力的一號人物卻比他們的手下要顯得冷靜得多。

南宮弘攔下了自己的人緩緩走向白漸穹,而歸魂殿的人馬看到這位武林盟主徐徐走來都亮出兵器,橫在了他的面前,南宮弘從始至終一直未看這些殿眾,他的目光只停留在白漸穹一人身上。

南宮弘止住腳步用他那渾厚的聲音說:“我想和你談談,就我們兩個人,有這個膽量嗎?”

白漸穹稍作思考後,沖南宮弘微微笑道:“好。”

二人不顧手下的勸阻,孤身走到了距離戰場不到一裏地的一間舊廟之中。

這是間道教廟宇,看起來是為了供奉三清四帝而建,只是原本應該端坐於上的神像早已不知所蹤,整個舊廟中只剩下了一個神臺和幾把落滿灰塵的長椅。

白漸穹走了幾步停在了一把椅子旁邊,只見他忽然對著面前椅子擊出一掌,掌力帶出的掌風將椅子上的灰塵吹散了大半,白漸穹也不嫌臟,轉身坐了下去。

南宮弘並沒有玩這種把戲,他如同一棵挺拔的大樹一動不動地站在了白漸穹對面。

南宮弘率先說話,“我倆相鬥數年,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吧?”

白漸穹面無表情,淡淡說道:“是,不過我在多年前便曾到過貴山莊,只不過那時的南宮盟主正忙於宴請賓客,並未見我這個無名之人。”

南宮弘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便漸漸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數年前歸魂殿在你的經營下迅速崛起,橫掃西南,我本欲邀你一同加入武林正道,可你為何不聽號令,反而令手下處處與我等作對?”

白漸穹冷笑一聲,說:“哼,我為何要加入你的‘正道’,換言之你也未必就能配得上這兩個字。你自己看看這個江湖,大派之間明爭暗鬥用盡心機,小門之間作壁上觀利欲熏心,有多少無辜之人成了這個江湖的犧牲品?而我要做的事,就是重新建立一個江湖,一個不再有恐懼,不再有痛苦的江湖。”

南宮弘的手掌緊緊握在了身旁的長椅上,說:“我是武林盟主,這個江湖什麽樣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無論是改變還是什麽重建那都是我的責任,與你無關。你可知武林之中大門小派有上百個,你要重新建立一個江湖只會掀起武林中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若是你要一意孤行,那麽讓你們消失,也是我的責任。”

白漸穹依著椅子將腿翹了起來,說道:“呵呵,不愧是武林盟主說話好有氣勢,我明白我做的事也許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只要在走正確的路,那每一步就都有意義。”

南宮弘反駁道:“或許這個江湖如你所說並不完美,但如今已不再有大的禍端,各派安康,少有人亡,這便已足夠了。”

“哼,一個渾渾噩噩,沒有靈魂的江湖與豬狗何異?你身為盟主卻一葉障目,你們這群大人物站在江湖頂端自然無恙,但殊不知此時此刻還有多少無名小卒在受著痛楚!”

南宮弘面色嚴肅地說:“我已說過這個江湖無論怎樣那都是我的事,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對待它,但只要是阻礙我,阻礙這個江湖的人,我就一定會讓他覆滅。”

白漸穹道:“看來我們已經沒說話了。”

南宮弘向廟外走去,他邊走邊道:“竟然你冥頑不靈,那我們還是用江湖人的規矩解決。”

白漸穹和南宮弘走出那間破廟後,相繼對屬下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那一戰,南宮山莊和歸魂殿都損失慘重,在一片血雨腥風之後最後優勢還是落在了南宮弘那一邊。

“驚虹七使”中的“飛天藍鷹”鷹揚揮舞雙爪,拼命護著白漸穹殺出了重圍,但付出的代價是留下了滿地殿眾的屍體。事後,白漸穹還得知了一件事,在兩撥隊伍剛剛相遇時南宮弘就派人發出了信號,剛好距離戰場不遠的蔚應龍收到訊息便親自帶著應龍堡的人向此馳援而來,而南宮弘與他的交談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那一戰,歸魂殿陣亡了數十人,方才那個纏著白漸穹要學習武功的孩子,他的父親便是在那場戰鬥被南宮山莊的人圍攻而死。想到這裏,白漸穹不禁攥緊了兩只拳頭。

“殿主!藤宇他們回來了!”

一個從遠處傳來的聲音讓白漸穹從回憶中恍然醒了過來,他將頭擡起看到了一個羌人模樣的漢子從殿外急忙走了過來。此人身材微胖,在他的肩膀上還系著一條黃色絲布,他正是“驚虹七使”中的“黃沙彎刀”景圖。

白漸穹站了起來,問:“既已歸殿,怎不來見我?”

景圖急忙說:“藤宇和鷹揚在離開莫山之前並未和南宮山莊的人發生沖突,期間他們還見到了安歌和那個覆姓東方的小子。可誰料在回殿的第五日,咱們的隊伍在半路上竟遭遇了猛烈的伏擊,藤宇和鷹揚皆負重傷,震雷離火二堂也死傷大半,原本咱們出去的上百人,如今只回來了不到二十個。”

景圖話說間,靈均攙著受了傷的安歌小步走了進來。

白漸穹上前幾步打量著安歌的傷口,道:“安歌,傷要緊嗎?到底發生了何事?”

一旁的景圖未等安歌發言便滿腔怒火地說道:“哼,這不明擺著嗎,南宮弘那個老東西表面派人和我們一起滅了莫山,實則是為了讓我們放松警惕,好中他的圈套!”

安歌咬著牙說:“殿主,在交戰之時我清楚記下了每一個門派,有應龍堡的蔚應龍,瞬劍門的孫家父子,還有一劍堂,萬刀盟,雪山派,纓槍會等等。只不過並未看到南宮雙將的身影,之前我與四哥六哥接觸過他們,這二人頗為剛正,我估計他們只是去完成莫山的任務,對這件事應該是不知情的。”

白漸穹壓下心中的怒火,盡量溫和地說道:“安歌你受了傷,別說這麽多話,好好休息去吧。”

安歌微微低下了頭,說:“我這點傷比起四哥六哥來算是輕多了,要不是他們拼命護著我····,殿主,咱們聖殿自創立以來可還從未吃過這麽大的虧!”

靈均冷冷說道:“我聖殿有仇必報,南宮弘敢讓我們留這麽多血,他自己也一定要付出代價!”

三人的聲音不斷湧入他的腦海,白漸穹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眩暈感,在他腦海的深處再次浮現出了彩虹死去的那一幕,白漸穹緩緩回過神來,他那原本一雙有神的明眸此時卻充滿了血絲,他冷冷說道:“景圖,去傳我命令,歸魂殿所有殿眾必須在一個月內返回聖殿,違令者按殿規嚴懲!還有,所有人在歸殿之前,必須殺掉一條南宮弘的鷹犬,為死去的兄弟陪葬。”

白漸穹在說話之時原本憤憤不已的三人竟感到了一絲驚恐,因為他們在白漸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從未出現過的癲狂神情,雖然那只是一瞬但卻讓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將全殿之人集結起來可是大事,要教訓那些鼠輩這種陣仗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安歌強笑一聲,向殿主勸道。

“要做何事我自有安排,景圖你只管去辦。”白漸穹冷冷回答道。

景圖對白漸穹的這個重大決定同樣顯得有些詫異,但他並未多言隨即向殿外走去。安歌和靈均也欲轉身離去,卻被白漸穹一聲叫住。

“安歌,你在莫山的前幾日可是和東方林在一起?”

安歌不知此言何意,緩緩點了點頭。

白漸穹又問:“你可曾對他說過那八個字了?”

安歌聽了這句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一邊註視著白漸穹臉上的表情一邊說道:“將汝之魂,歸於聖殿。我已言明,但林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就沒再多言。”

白漸穹冷笑一聲:“呵呵,自己的想法,還不是在意咱們這魔殿二字。靈均你去兌澤堂挑幾個好手,令景圖帶上··”

說到這裏安歌心中一顫,她急忙打斷了白漸穹的話說道:“殿主,我已經告誡過他了,他絕對不會卷入到咱們和南宮山莊的事情裏來,再,再說,你不是很欣賞他嗎,為什麽要這樣做!”

白漸穹說:“東方林包括他的師弟們在正道中有很多朋友,而他的那些朋友們又都以南宮弘馬首是瞻,日後大戰之時以他的性格定會出手相救,但是,只要是幫助南宮弘的人,就都是我的敵人!與其留到那時不如早早解決。安歌,之前這種事你做得亦不在少數,如何今日卻如此吞吞吐吐?”

安歌輕嘆一聲,說:“呃,無事,殿主讓景圖去做就是了。”

白漸穹長呼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似乎舒緩了一些,他說:“你們下去吧,我要去趟‘夢魘之淵’。”

靈均急忙說道:“殿主,你。”他話剛說一半便被白漸穹打斷,“我自有思量,你們誰也別跟來。”

看著白漸穹離去的身影,靈均對安歌說:“殿主他近日去‘夢魘之淵’的次數越來越多,整個人也變得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了。”接著靈均攥緊了手中的青色細劍,心中暗道:“但不管發生何事,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

安歌沒再繼續聊下去,她所認識的白漸穹多年以來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明君模樣,可方才安歌卻從他身上感到了一股戾氣,那是一份很不妙的感覺。她與靈均打了聲招呼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在歸魂大殿右側的幾個院落外有數間秀美的紫色屋宇,屋子外面種滿了顏色各異的奇花異草,放眼看去十分美麗。

在花草幾丈開外的位置,八九名同安歌一樣身穿著紫色長衫的年輕女子正站在一彎綠水池塘旁不停交談著。

她們皆是七年前與安歌一同在紫瑰洞府前沐浴的女子,眾人在表面上雖是主仆關系,但平日裏大家卻如同親姐妹一般,正當眾人竊竊交談之時,安歌邁著急促的步伐走了進來。

“七姐!你可回來,咱們還擔心你是不是在路上碰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呢。”一個矮女子高興地叫道。

“好姐妹們,敘舊的話咱們一會再說,你們先幫我做一件事。”

“七姐,無論何事你只管吩咐。”

安歌面色緊張,悄聲說道:“替我去君玉門送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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